老舍談《駱駝祥子》寫作構思
講師/記錄:邱瓊慧
課程日期:111.05.24
在觀賞《駱駝祥子》影片之前,先導讀老舍先生寫的〈怎樣寫《駱駝祥子》〉一文,明白《駱駝祥子》的創作歷程。
《駱駝祥子》是老舍辭去山東大學教職工作,專職寫作的第一本書。所以老舍說,這本書與他的寫作生活有很重要的關係。
那麼這本長篇小說是如何構思的呢?
老舍說,記得大概是在一九三六年春天吧,有位朋友跟老舍閒談,隨口談到他在北平時曾用過一個車夫,這個車夫自己買了車,又賣掉,如此三起三落,結果還是苦窮。聽了這幾句簡單的敘述,老舍當時就說:「這頗可以寫一篇小說。」緊跟著,朋友又說:有一個車夫被軍隊抓了去,哪知道,轉禍為福,他乘著軍隊移動之際,偷偷的牽回三匹駱駝回來。
就這麼隨意聊聊,車夫與駱駝便成了《駱駝祥子》的故事的核心。
如何將隨口聊聊的幾句話寫成一篇十多萬字的小說呢?
老舍首先向齊鐵恨先生打聽駱駝的生活習慣,駱駝與祥子,孰賓孰主?老舍選擇駱駝只是擔任引出祥子的引子,故事選擇以祥子為主。
怎麼寫祥子呢?首先老舍先用烘托手法,先細想車夫有多少種,敘述各種車夫,以他們為賓,祥子為主,祥子就活在屬於他的社會環境。
再者,除了車夫們,祥子應該租賃哪一車主的車,和拉過什麼樣的人。這樣,老舍便把他的車夫社會擴大了,同時也可寫進比祥子地位高的人物。
角色以祥子為主,情節當然也以拉車為主。老舍讓一切的人都和車發生關係。可是,人與人,事與事,雖以車為聯繫,還不足以表現車夫的全部生活。於是,老舍還再去想:刮風雲,車夫怎樣?下雨天,車夫怎樣?老舍都將這些生活遭遇寫出來,如此祥子成為一個最真確的人。
老舍又想到,一個車夫他也必定有志願、有性欲、有家庭和兒女。對這些問題,他怎樣解決呢?他是否能解決呢?如此一來,故事的情節就不再簡單了!老舍是要寫透車夫的內心狀態,車夫的表面上的一切,都必有生活與生命的根據,而老舍透闢地找到根源,才能寫出真實的勞苦社會。
從一九三六年春天到夏天,老舍極盡所能地搜集材料,祥子的生活與相貌隨著材料的改變而變換過許多次。到了夏天,老舍辭去了山東大學的教職,開始撰寫這個長時間醞釀、積累眾多材料的故事,很順利地,一九三七年一月,《駱駝祥子》開始在《宇宙風》作為長篇連載。
老舍曾告訴《宇宙風》的編輯:這是一本最使自己滿意的作品。《駱駝祥子》對老舍的創作之路有極大的影響。首先,這個故事在老舍心中醞釀長久,收集的材料也相當的多,所以一落筆便準確,不蔓不枝。其次,老舍開始專以寫作為業,日夜不停思索,思索時間長,因此筆尖上便能滴出血與淚來。更重要的是文字風格的改變,故事剛一開頭的時候,老舍就決定拋開幽默以極平易的文字表達。如何在平易中而不死板?老舍的好友顧石君先生及時供給了老舍許多北平口語中的字和詞,這個口語文字的協助讓老舍可以從容調動口語,給平易的文字添上些親切,新鮮,恰當,活潑的味兒。因此,《駱駝祥子》是可以朗誦,它的言語是活的。朗讀的閱讀方式也許更貼合鮮活了《駱駝祥子》的文字力。
繼魯迅創造的「阿Q」形象之後,老舍創造的「祥子」再次成了另一精神樣態的代稱詞。「祥子」是怎樣的生命樣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