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變形記〉進入卡夫卡的創作世界
講師/記錄:邱瓊慧
課程日期: 111.09.20
今天的課室是從學員們分享〈變形記〉展開的。
有兩位學員從卡夫卡的原生家庭談〈變形記〉,讀出與父親的緊張不安的情緒,書寫是卡夫卡的情緒出口,聯想到〈艾蜜莉的異想世界〉,將現實情境作了變形的闡述,壓抑的情緒有廻環的餘地,正如卡夫卡說的「我的寫作都圍繞著你(你指的是父親),我寫作的內容,不過是在哭訴我無法撲在你的懷裡哭訴的話」。學員提及作品人物的變形是情緒精神扭曲的結果,這也是對學員們想法的共鳴回應。
另有學員從自身的經驗與作品呼應對話,〈變形記〉的格里高爾很像自己,在現實生活裡,常常也被時間及空間擠到生活的小角落,家人的一切是自己生活的全部,閱讀〈變形記〉提醒自己不要忽略與自己相處的重要。
另有學員別出心裁地說出〈變形記〉亦是〈變心記〉,談的是格里高爾的形體的變形,也說出了人際異化的變形。這真是精彩的提點,讓我想及卡夫卡喜歡的哲人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裡寫到人的精神的三種變形:精神變成駱駝,駱駝變成獅子,獅子變成小孩的看法,也提及作家鍾理和短篇小說〈新生〉以現實手法寫到經濟結構的改變導致人情冷漠的異化現象,小說主角最後說出「當你在社會上是有用的一員,社會是很美的樂園!但你須七分愛你自己,留得三分愛人類」的感慨言語!
另有學員分享雖然小說〈變形記〉還沒看完,但已經被卡夫卡營造出的怪誕氣氛給吸引了,是別於以往的閱讀經驗!
學員們精彩的分享內容已為卡夫卡作品的閱讀吹起了前哨聲,接著以投影片的綱要方式再次領著學員進入〈變形記〉的賞讀。
「為什麼是變成甲蟲?寫成重病就好了!」
變成甲蟲是格里高爾在高度精神壓力下的「異化」結果,卡夫卡極致化的情境寫作,達到一種怪誕、荒謬,一種陌生的感受,同時也給小說注入力量,讓小說不再是平庸的現實主義的小說(生重病,失去生產功能)。以極致化的情境來寫現代人的情境(二十世紀初),以旅行推銷員格里高爾為代表。
「為何是『旅行推銷員』的工作?」
德國哲學家:「當我們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睡覺,很容易在醒來時產生片刻的迷糊,一種突然的非現實感,而這種經歷肯定會在一個旅行推銷員的一生中多次反覆的出現,他們的生活方式不能給予他們穩定感,……而現實感恰是以持續性和穩定性為基礎的」小說給予現實與夢境交融模糊不清的氛圍,卡夫卡為讀者展出了一場噩夢,用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書寫了一場現代人的噩夢。
「這樣的故事如何有閱讀樂趣?」
首先是敘事張力帶來了閱讀樂趣。故事很荒誕,但是敘事語調語氣很平靜,甚至帶有一種莊重,有些微的幽默但又是嚴肅的。
其次是小說氣氛的營造帶來了閱讀樂趣。變成甲蟲的陰雨的清晨,死亡時亦是清晨,滲進春天花香的清晨,死後,家人出遊陽光照進了電車,小說的調色改變從陰暗變成明亮,是小說的一種反諷手法。這是作者故意將明亮開朗的天氣放在結尾處,作為善良美好被遺忘的悲涼,世界仍然繼續進行的諷刺
再者是象徵手法帶來了閱讀樂趣。小說家納傅訶夫提出數字「三」的意涵,先以格里高爾為主角,寫他的內心感受;次以格里高爾的家人的反應想法為主,格里高爾為輔;末了寫故事的結局,是正反合的敘述結構。文本中家人、房客、佣人、房間房門都是三個,三是呈現「金三角」是穩定的結構,顯然主角格里高爾是被排除在外的,充滿著絕對的孤獨感。
接著概述卡夫卡〈在流放地〉、〈饑餓藝術家〉,讓學員們對於卡夫卡的創作手法---怪誕、象徵有深的印象。
下週介紹卡夫卡的長篇小說《城堡》,請學員先自行設計「迷宮」遊戲,以作為作品的前導活動。期待下週學員們的精彩……
● 2021年高雄文學館始與在地單位高雄第一社區大學合作辦理文學閱讀課程至今。藉由社大講師邱瓊慧老師每一學期精心的課程策劃,利用每周二兩小時的時間,帶領學員認識與討論從2021年的臺灣在地文學作品到2022年進到經典文學系列,拓展文學閱讀的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