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讀蕭紅《呼蘭河傳》
課程日期: 112.09.26
講師/記錄:邱瓊慧《呼蘭河傳》是蕭紅輾轉逃到香港的時候寫的,也是她生命最後的兩、三年。蕭紅在異鄉想著家鄉,尤其是最為孤寂、病弱的時刻,她以文字為翅,神思歸返故里,舒解思鄉之苦。
《呼蘭河傳》的文體是散文?抑是小說?此書是以蕭紅童年記憶為基底的創作小說,內容是敘述者說著她稚童時期在呼蘭河這個小鎮見聞的人事物。全書共七章,每章可以獨立成篇,似交響樂曲的樂章可以單獨演釋,然而從第一章至尾聲的完整閱讀才能展現呼蘭河小鎮的全貌。
上週從定格年齡、難忘的親人、鄰人的故事、節慶、風俗、遊玩、舊地重遊、特質形成等9個項目扣緊回憶的內容,先喚起學員們難忘的回憶,本週共讀以這9個項目摘選《呼蘭河傳》的內容,期盼能引起閱讀興味,進而閱讀《呼蘭河傳》全本。
蕭紅雖然出身在士紳之家,童年時光都在鄰近的農家消磨,孤獨與寂寞是童年的寫照,祖父是她親情的唯一依靠,與祖父學千家詩、與祖父在後花園蒔花種草、取樂遊玩,祖父的慈愛、寬容、善心幽默都深留蕭紅心底。
記憶裡的鄰人是社會底層的窮人,貧苦是主調。賣豆芽的王寡婦的獨子死了,她也瘋了;粉房的一家子住在「會走」的破茅屋裡,「窮」比「死」更可怖;馮歪嘴子在破磨房成家生子,妻死後獨自養著二個兒子。呼蘭河鎮的人們窮苦到連心都痲痹了,好似惻懚之心會更加重生活的苦,面對別人的苦難就表現出閃躲、褻笑、取鬧的態度。蕭紅寫到「所以呼蘭河城裡凡是一有跳井投河的,或是上吊的,那看熱鬧的人就特別多,我不知道中國別的地方是否這樣,但在我的家鄉確是這樣的。」
呼蘭河鎮的人們每天辛勤工作,溫飽依然是囈語。到底吃的是瘟死豬?還是淹死豬?「大泥坑」成了讓自己飽腹的「得力助手」,真實究竟為何?能有便宜豬肉可吃就是真的。衚衕裡叫賣的老婦不在乎籃筐裡的麻花卷是否乾淨,因為終究是會賣掉的。蕭紅幽默的口氣述說著街景的景象,雖然表象上是諷刺,再深刻體會覺得更多是憐憫。
「呼蘭河除了這些卑瑣平凡的實際生活之外,在精神上,也還有不少的盛舉,如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燈、野台子戲、四月十八娘娘廟大會……」「這些盛舉,都是為鬼而做的,並非為人而做的。至於人去看戲、逛廟,也不過是揩油借光的意思。」呼蘭河鎮的人心性單純,凡疾病、生育、死亡、來世等一切未知,全歸天地鬼神轄管,因此,「跳大神有鬼,唱大戲是唱給龍王爺看的,七月十五放河燈,是把燈放給鬼,讓他頂著個燈去脫生。四月十八也是燒香磕頭的祭鬼。」蕭紅僅用兩行寫了「跳秧歌」:「只是跳秧歌,是為活人而不是為鬼預備的。跳秧歌是在正月十五,正是農閒的時候,趁著新年而化起裝來,男人裝女人,裝得滑稽可笑。」僅兩行的省筆書寫似有深意,畢竟呼蘭河鎮的人們生存的恐懼實多,輕鬆歡快極少。
童年已遠,思念的人已死去,故鄉的景物也不似昔日了。在異鄉想念著故鄉,也許故鄉早已忘了蕭紅!「尾聲」蕭紅寫著「以上我所寫的並沒有什麼幽美的故事,只因他們充滿我幼年的記憶,忘卻不了,難以忘卻,就記在這裡了。」押上了於香港的完稿日1940年12月20日。1942年1月22日蕭紅病逝後,《呼蘭河傳》才出版。
茅盾先生為《呼蘭河傳》寫的序言裡說:「它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的風土畫,一串淒婉的歌謠。」正與素蓮的分享同調。素蓮說:「首次接觸到蕭紅的小說,她的文字簡潔直率,充滿強烈的影像感與音律感。簡短的敘述中,傳達了地方傳統的熱鬧與時間長河的無奈,作者不做道德批判,更突顯其高度。很特別又有趣的寫作方式!」
讀著《呼蘭河傳》的同時也泛遊在自己的記憶長河,許是對不朽作品的共振的回應!相信蕭紅雖孤單卻不寂寞,因為有我們的珍視,我這樣相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