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文學青年們請跟我來】作家後記︱喵球︱新詩場︱你喜歡什麼樣的魔法——想像與記憶有何區別

 「文學青年們請跟我來」讀書會

新詩場 : 你喜歡什麼樣的魔法——想像與記憶有何區別

作家後記


文 | 喵球


有些遊戲中存在角色擅長武器或專用武器的設定,在這樣的遊戲中角色拿起稱手武器經常是判若兩人,不只是功能性的改變有時適合的武器更能帶來全面性的能力提升。小時候常覺得這只是遊戲中為了突出角色特性比較誇張的表現形式,直到工作多年後在休假時意識到身體各部位的酸痛與痙攣,我才相信一把擅長的武器足以令使用者超脫肉身限制——「穿著便服的我只是痛這邊也痛動那邊也痛的大叔,但只要換上工作服拿起鍋鏟,我又能炒動比自己重上許多的食材。」那麼做為詩人的我,可以說語言是我的擅長武器嗎?我只要有意識地揮舞語言便能在任何時空限制中改變自己觸摸世界的方式嗎?我經常這樣問自己,並忍不住反覆確認——是的,在充滿巨大火焰氣流轟鳴的廚房中我可以寫詩;在必須切幾百顆洋蔥的時候我可以寫詩;在同事情緒失控摔鍋砸盆的時候我也寫詩。當然在這些時候,我想的並不是要寫一首好的詩,我想知道詩能不能讓我接受眼前的乏味與荒誕,這彷若懲罰般的重複是否也能是一種幸福。因此每當有人提到我是一個多產的詩人,我心裡想的是「與其說是多產其實更接近多舛」。

但我其實不喜歡這樣說。這種說法跟某種苦難與詩的刻板印象太過接近,我想強調的畢竟不是各種苦境,而是有些人必須得是這樣的詩人。當我接到各種詩歌活動邀約,我總是自問:做為詩人,我應該告訴他們我讀過哪些關於詩的書嗎?我應該告訴他們我如何與這些書相處嗎?最終總是想到一件事——我想告訴他們,我不是做為一個老師被邀請,我是一個詩人,我能在談論詩的時候回想起那確切的快樂並因此興奮。在這個一切人事都逐漸被數據化的年代,可見的回饋(例如流量)只會越來越受重視,我猜詩的用與無用、群與不群將一再困擾著所有對詩感興趣的人。而談到詩的「用」時,最常被提出的是議題性、社會性,詩在此時之「用」往往與這些特性帶來的流量混雜在一起。而我在意的是流量到來之前,詩的作用便已到來,他讓一個人能重新面對無言的現實;使一個人擁有接納語言未能達致的抽象意念之能力。在面對無可奈何之事的無力感時,一個人默默地拾起了自己的稱手武器,在全能力大幅提升的同時有了記憶超出語言經驗的能力。我想談的終究是如此基礎的事。

哭哭是隻 13 公斤的貓,在我打這段文字時一直要求我把腳放在他肚子上。一個詩人能夠明白在上一段的結尾提到基礎後,突兀地出現這段日常感官經驗的作用,他讓以上過於嚴肅的文字顯得不可理喻並開始掉毛。但這並不是我們印象中詩的形式,那麼我們是否要:

哭哭

13 公斤

想要有

一個人

把腳

放在肚子上

把腳放在

仰躺的

肚子上

但這顯然又造成形式上的斷裂,而失去了前面做法的荒謬感,甚至有人會認為這是因為表現為詩形式的文字本身並不出色,但出色與否本身就是一個過於嚴肅的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我們閱讀詩與非詩的標準為何影響我們看待一段文字。


2024 「文學青年們請跟我來」讀書會

贊助單位|文化部

指導單位|高雄市文化局

主辦單位|高雄市立圖書館、高雄文學館


高雄文學館編